第36章 蹦极
彭岚和吴贺远一度反超他们的寻宝速度,但点儿背,连续开了三个地雷盒子,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二火反驳:“是你自己点儿背!”
吴贺远大叫:“不要再伤害我了,行不行!”
紧跟着,他又指着耿卫说:“这兄弟更绝,我上楼偷了他两次,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穆九儿和耿卫是真心在炒cp,一路都在打情骂俏。
穆九儿红了脸,捶了耿卫一下,“他笨死了!”
吴贺远抖了抖肩,故意作出了女声:“哎呀,你笨死了!”
节目是在嘻嘻哈哈中结束的,季开开朝所有工作人员鞠躬感谢。
二火的助理龚晴给他们订好了明早的机票。
节目组派了专车送他们回酒店。
累了一大天,季开开拒绝了二火的晚饭邀约,她只想回到酒店,好好泡个澡。
和不同的人沟通了整整一天,她无比需要自闭一会儿。
八点钟,她赤着脚进了浴缸。
温暖的水流包裹了她的全身。
别问,问就是舒服啊!
九点钟,她贴着面膜躺在了大床上,无聊至极,只能频繁换台。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条微信跃入眼帘。
[我今天飞云南,后天回去,见一面吧!]
季开开犹豫,正在想怎么回复。
顾宣烈的信息又发来了[以上,心愿。]
季开开动了动手指回复[ok。]
想了想,她又嘴甜地加了句[赴汤蹈火也得让你如愿。]
——
第二天一早,季开开和二火一块儿坐飞机返程。
二火的站姐和几个粉丝,抱着鲜花玩偶送机。
“二火,注意身体。”站姐热情叮咛。
“二火,这次的录制开心吗?”
二火接了鲜花,和煦地笑:“开心啊,和我老板一起。”
那些姑娘这才发现了墨镜罩脸的季开开,递了束鲜花过来。
“开开姐,多给我们二火砸点好资源。”
季开开:“放心吧!二火是我们公司一哥!”
二火大笑了起来,确实是一哥,他们公司签约的男艺人就他自己。
“对啊,我们老板独宠我一人。”
两个人突出了粉丝的包围圈,换好登机牌,登机。
两个小时后下机,季开开在机场跟二火分开,直接回家了。
今天是星期六,季花明在家。
季开开面无表情地推着箱子进屋,掠过了他,抬脚上楼。
季花明不满地问:“你没看见我啊?”
季开开懒洋洋地回应:“看见了。”
“那你也搭理搭理我呗!”
“搭理你。”季开开随口应答了一句,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季花明跟上了楼,紧随在她的身后,进了房间:“你怎么了?”
“没事儿。”
“但你的表情……”
季开开抬了抬眼,释放出了爆炸性的消息,“我明天要跟顾宣烈…约会。”算约会的吧!
季花明张大了嘴,祝福她:“那祝你们千万别被狗仔拍到。”
“我谢谢你哦!”季开开指了指门。
不用她明说,季花明懂,他退后了两步,顺便关上了房门。
季开开觉得自己不应该对这个约会如此上心。
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她大概正是这样的心理。
季开开查过了明天的气温,将合适的衣服摆了满满一床。
她不知道该怎么穿好,太正式了,未免奇怪。
太随意了,似乎又不好。
最后又在牛仔裤和裙子之间摇摆不定。
她好不容易定下了就穿裤子,又开始纠结明天该做什么头型,扎起来?丸子头?哪吒头?马尾辫?麻花辫?
三个小时候后,季开开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这不是她。
她不喜欢犹豫不决的自己。
又三个小时后,天黑了。
季开开突然想起来,顾宣烈只说了明天见一面,但是没有说具体时间和地方。
季开开犹豫症又犯了,她在想自己要不要主动点,占据主导地位,由她来定时间和地点。
并没有纠结五分钟,季开开一拍脑门,觉得自己不仅变得犹豫,还丧失了很多勇气。
她愣神地坐在那里。
陈姨来叫季开开下楼吃饭。
季花明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路过季开开的房间时,看她失神落魄一般坐在那里,推着陈姨下楼:“走,谈恋爱的女人在发神经。”
季开开听见了季花明的吐槽。
她心里特别不爽,自己明明没谈恋爱。
要发神经,也是准备偷情的女人在发神经。
况且她真实的想法,不管说给谁听,都会以为她发神经。
为什么好好的恋爱不谈,非得执着偷情?
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烦!
半夜十二点。
莫名奇妙烦躁了一天的季开开,终于收到了顾宣烈的消息。
[明早八点,校山索道口见。]
[爬山?]季开开回复。
她看了眼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瞬间全盘推翻。
爬山的话还是穿运动装舒服。
[蹦极,你敢吗?]
手机又叮的一声,这几个极具挑衅的字眼落入了季开开的眼里,她好胜心起,迅速回复[为什么不敢!]
[那明天见。]
季开开又回了他一个[ok],把手机搁在了一边。
她想,总算找到顾宣烈单身这么多年的原因了。
偷情不去酒店,去蹦极!
脑壳里进风了吧!
季开开觉得好笑,乐着睡着了。
都没有定闹钟,早晨五点就醒了,神清气爽。
季开开换好了冲锋衣,冲进了季花明的房间。
季花明迷怔着睡眼,抬了下头,又捂住了脑袋,“你有病啊!谈你的恋爱去吧!”
季开开得瑟地说:“我今天是追风去的。”
“你追雷吧!我就只有周末才能睡个懒觉,还不到六点,你就吵醒我,你丧尽天良,雷公会劈你的!”季花明太激动了,踢着腿叫。
季开开拍了他一下,出去了。
口罩、鸭舌帽一一戴上。
站在车库前,季开开的选择困难又来了。
法拉利不想开,那是前夫买的。
季家的车库里还有一辆蓝色的捷豹,好多年的旧车了,是她十八岁成年,季江送她的成人礼。
季开开找了钥匙,打开车门。
虽然不经常开,但是该做的保养一直在做,油箱也是满的。。
她转动了钥匙,发动汽车,熟练地转了方向盘,开出了车库。
季开开一向守时,不到八点她就到了校山索道旁。
旁边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季开开买了两瓶饮料出门,一抬眼睛看见索道的售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
看背影跟顾宣烈很像。
季开开悄悄地绕到了他的面前,确定了是他之后,看了看手表,“挺准时的。”
离八点还有十分钟。
顾宣烈去买索道票。
季开开拢着手在外头等他。
说来挺…尴尬,她穿的也是黑色的冲锋衣。
和顾宣烈的衣服还是一个牌子的,甚至款式都一样。
还有,都戴了黑色口罩。
顾宣烈拿着索道票出来,季开开别别扭扭没有言语,递了瓶饮料过去。
校山的索道还是挺长的,这个时节,景色也不错,巍峨的大山,茂密的植物,郁郁葱葱。
作为本地人,季开开不是第一次来校山,小时候春游还来过。
不过那时候的校山还没有完全开发,没有索道,更没有蹦极,只在山顶供奉了一个香炉。
校山的蹦极是近几年才开发的项目,属于高空极限蹦极,好像说有将近两百米。
索道越往上走,季开开的心里越翻嘀咕。
顾宣烈四平八稳地坐在她的身边,眼睛里有她,还有窗户外的景色,“我明天还得飞东京。”
季开开随口说:“嗯,新闻上看了,你去做电影节的评委,史上最年轻的评委。”
娱乐八卦就是这么吹的。
倒也是没乱吹。
顾宣烈没接那个话,又说:“要不然就带你去澳门蹦极了。”
澳门那个更高。
季开开回头看了看他,“你那么执着于蹦极,是要解压吗?”
顾宣烈笑了笑,“害怕了?”
季开开撇了撇嘴,不搭理他了。
索道的出口,就是校山的悬空玻璃桥。
这个玻璃桥还蛮出名的,号称全国最长,一直都是小视频上有名的打卡地。
蹦极的地方,就在玻璃桥的另一边。
季开开为了显示自己一点都不恐高,率先走在了顾宣烈的前头。
360度的透明视角,季开开伸头往下看了一眼,没觉得景色有多壮观,倒是忽然就盖特了顾宣烈约她来这儿的目的了。
和约女生去看恐怖电影,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季开开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太小学鸡了。
不,也不一定是她小学鸡,没准儿顾宣烈才是小学鸡。
这么鸡贼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要不要真的害怕一下?
她越走越慢,幸好一大早上山的人并不多。
顾宣烈在她身后,弯了弯腰,贴着她的后脑,低声询问:“怎么了?”
季开开震了一下,随便指了指,“嗯,你看,那儿的风景不错啊!”
顾宣烈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连棵树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石头,“你走神了……害怕?”
“怎么可能?”
季开开皱了皱眉,死鸭子嘴硬,宁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恐高。
季开开恐高,知道的人并不多。
只因她恐高的不算太明显。
彼时春游,校山脚下,老师问了句:“谁恐高?”
四年级的小屁孩,对恐高并没有多深刻的概念。
班里最娇滴滴的那个小女生弱弱地举了手,“老师,我恐高。”那泫然欲泣的小眼神,一下子获得了许多关注。
于是乎一个班里二十个女生,恐高的占了多半,仿佛恐高是流感,能传染一般。
季开开一向特立独行,她觉得自己没病,冲在了爬山的第一线。
可越爬越高,还没到山腰,她回头往下看了一眼。
妈呀,不得了了,那高低不平的石梯,像是通往地狱。再往上看,陡峭的石梯如直角一般,又如同大蛇张大了嘴,仿佛即将吞噬自己。
她的心脏狂跳,彼时也并不能确定这感觉就是恐高,咬着牙一鼓作气上了山顶。
可上山容易下山难,她再也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双腿发抖、四肢并用下的山。
反正,自那起她落下了恐高的毛病。
人嘛,往往是无知者无畏。
二十三岁……不,她二十四了。
一岁大过一岁,岁月早就磨掉了她幼时的雄心壮志,只留下了好胜心。
玻璃桥很长。
但很快就到了地方。
此时连九点都没到。
时间尚早,再者,国人并不怎么热衷极限运动,一天里,来这儿玩心跳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蹦极点,除了工作人员,并没有其他人。
顾宣烈取下了口罩,往蹦极台上走。
他回头看了看她,又问:“确定跳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季开开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泰坦尼克号里的经典台词“you jump i jump”。
要是浪漫一点,真能这么说。
可季开开浪漫不起来,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的心跳从坐上索道的那一刻,就没有缓速过。
她的眼神涣散,还在硬撑:“走啊走啊!来都来了。”
蹦极台的工作人员是个老外,金发碧眼。
一看见顾宣烈,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嘿,烈,又见面了!”
看来是个常客。
季开开深呼吸后想。
紧跟着她又想,自己没有精神涣散,算是个好现象。
“双人跳。”顾宣烈指了指季开开,跟老外介绍。
“哦,她是你女朋友?”老外来跟季开开握手。
季开开摇头:“我是他小姨。”
看来她还是精神涣散了,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
顾宣烈并不反驳,只凉凉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再问一遍……”
“我不害怕!说一百遍了。”季开开烦躁地说。
顾宣烈温和地笑了笑。
“没事,有我呢!而且约翰文是很好的教练。”
约翰文的中国话很溜,听见自己的名字,朝这边比了个大拇指。
他很快就准备好了装备,走到季开开的面前,还故意扯了扯安全绳,“放心,很结实的!”
季开开干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
她没法放心,因为她的心早就不知道跳到了哪里。
死要面子活受罪。
时间要是能倒流的话,她死都不会说出满足他一个心愿的话。
约翰文让她和顾宣烈面对面站立。
风有点大,吹得蹦极台上的旗子哗哗作响。
季开开和顾宣烈离得很近。
近到……顾宣烈应该能听到她狂躁的心跳。
其实,更近的贴近也不是没有。
季开开还记得那时候顾宣烈的心跳声音。
可她现在有点耳鸣,灌进脑子的只有咧咧的风声。
约翰文问她:“准备好了吗?”
季开开茫然地抬头去看顾宣烈。
他动了动嘴唇。
季开开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倒是听见自己说的很怂很怂的话,“安全绳确定结实吗?”
约翰文哈哈大笑了起来,又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顾宣烈好像也在笑。
季开开心烦的很,一头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口渴,还尿急……
算了,跳吧,跳吧,闭上眼睛,早死早超生吧。
真的跳下去的时候,季开开便再也不能压抑心底的恐惧。
而且,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她是被顾宣烈那个混蛋抱着跳下去的。
因为跳下去前,她退缩了,往后退了一步。
顾宣烈那个该死的,抱着她,头也不回地冲了下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了很久。
顾宣烈贴在她的耳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第一句可能是“别怕。”
第二句可能是“安全绳要是真断了,我给你垫背!”
季开开觉得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有他垫背,从那么高摔下来,她也得被震死。
季开开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死死地抓住他的腰。
真他喵的,不震死,也他喵的吓死了。
“怕什么呢?你看,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在一起吗?”
绳子不再往上反弹,逐渐平稳下来的时候,顾宣烈贴在她的耳边又说。
季开开这一次听清楚了。
她抽噎了一下,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这一次,她掉光了半辈子的金豆豆。
人类的恐惧有许多种。
季开开可能不怕死,不怕疼,甚至不怕破产,不怕没钱。
可她为什么害怕跟顾宣烈在一起呢?
眼泪流光的时候,季开开抽抽噎噎,想不通这个问题,她决定先弄死顾宣烈再说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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