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奶油男兴奋地把他们搜罗的一堆东西倒出来，一个个放上去试。只要是检测出来的，机器里都会吐出一张标签，可以分别贴在那些道具上。意外的是，没有一个能直接证明是樱子的。标签上分别写着“身体主人皮肤很好”“身体主人发质很好”“身体主人智商很高”这种奇怪的文字。“什么意思啊？”“我都有点头皮发麻了。”“现在怎么办？”这时，奶油男碰了一下旁边的把手，旁边突然开了一扇门。一截胳膊从上面掉下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林行歌救命！我要魂归西天了！”莫笙从林行歌的背上爬到林行歌身前，紧紧勾住她的脖子，不停颤抖。林行歌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抬了下手，在空中顿了两下，将头发拨至耳后。里面的房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餐桌，每个位置上都摆了餐盘，不多不少正好六个。可怖的是，餐盘里放的不是普通食物，而是类似于肝脏之类的东西。“卧槽！这怎么还有眼珠子！”抢话男实在被吓得不轻，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说……这有三个眼珠子……还不止一个人啊！”奶油男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林行歌柔声道：“都是假的，别怕。”边说，边将两个胳膊抱在身前，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小花紧紧拽着林行歌的袖子，连声念叨：“我死了我死了，前几期从来没这么吓人过。”“欢迎来到我的晚宴！”房间里突然响起的说话声，让里面的人俱是一惊，三个男人甚至默契地一起贴在身后的墙上。“没事的，别害怕。嗯？”林行歌小声安抚着身上这只鬼。“嗯。”莫笙虽然点了头，但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能稍微收敛点，死死闭上眼睛抱住林行歌。房间主位上，亮起一个屏幕，上面播放了一段视频。竟是一段将人体分割，然后烹饪摆盘的视频。“这也太变态了吧！”“这难道是让咱们按照视频上的步骤，把这些人体器官摆好？”“这儿有六个椅子是怎么回事啊？不会要咱们坐下吧？”虽然所有人都用全身的毛孔拒绝，但是为了出去，还是一人一个座位，将盘子里的东西摆成视频里那样。只不过这样之后，没什么变化。林行歌猜测道：“既然是晚宴，是不是说，我们要拿起刀叉，才算开餐？”事实证明，她猜对了。几个人各自拿起刀叉后，房间里又开了一扇门。“不会又有人蹿出来吧？”经过前几次的惨痛教训，大家都长了记性。“我先进去。”林行歌身先士卒，打开手电筒，进入未知的黑暗之中。怎料，这回npc是从后面出来的，于是垫后的抢话男直接一个腿软，跌坐在墙边。前面的人听到动静，有了心理准备，再看到npc的时候镇定了许多，甚至还壮着胆子开起了玩笑。而内心都在庆幸，还好不是自己走在最后。“这儿有个合影。”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大哥mc晃了晃手里的相框，“女生应该是樱子，但是男生的脸被抠掉了。”“第一个房间通关密码是‘复仇’，一切事情会不会跟这个男生有关啊？”“有可能。”“我们先去下一个房间看看吧。”几人加快速度，找到开门密码。在后面的房间，他们发现了樱子的家庭图谱，得知樱子还有个哥哥。很快，他们来到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房间，灯光明亮，很多粉色装饰，明显是个小女生的卧室。墙上有许多奖状，桌上还有一个单人照片，里面的女生笑得很开朗。“现在，你们找到真相了吗？”经过变声的男人声音又响起来。“看来，这是要咱们猜杀人凶手了。”“我说，樱子不会是被哥哥杀死的吧？”“那失踪的那些人怎么解释？”“难道樱子的哥哥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会不会是什么人体器官倒卖组织？”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尽可能发挥想象。林行歌突然开口：“还记得最开始的歌谣吗？阳光笑容的魏欣，眼睛小小的芦花，搔首弄姿的花惠子，好学生陆雪，还有爱扎辫子的小木。”“我猜这应该是樱子失踪的同学了。”奶油男道。“刚才那些奇怪的标签。”林行歌分析道，“身体主人发质很好、智商很高、皮肤很好，像不像对照了这些人？”“你是说，那些手啊脚啊的，是樱子同学的！”小花恍然大悟。“这么说……他们都死了。”抢话男挠挠头，“但是杀人凶手是谁呢？”“你们看，这儿有一本日记。”奶油男出声，把沉浸在思考中的几人吓了一跳。“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抢话男上去拍了一把奶油男的头，“我魂都要飞出来了！”奶油男顾不上跟他计较，打开日记，里面都是记一些高中生的日常，一天不差。从日记中可以看出，樱子是一个阳光开朗，对谁都很真诚的人。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悲伤而沉郁。最后一页，是她失踪的前一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我，那我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难道她是自己……”“我有个不太阳光的猜想，樱子的死，会不会跟这些同学有关啊？”这时，此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大哥担当突然摸了一下书桌上樱子的照片。嘴里轻喃：“妹妹，你可以安息了。”除了林行歌表情不大，其余几人都被他的行为吓得后退了几步。抢话男吞了下口水，“你不会被鬼附身了吧！”老大哥面容严肃，“我是樱子的哥哥，这些人都是我所杀。”原来，第一个房间里，歌谣中出现的那些人，是长期霸凌樱子，导致她自杀的元凶。阳光笑容的魏欣，嫉妒樱子比她笑容灿烂；眼睛小小的芦花，嫉妒樱子比她眼睛有神；搔首弄姿的花惠子嫉妒樱子比她美貌；好学生陆雪，嫉妒樱子次次拿第一。而樱子最好的朋友小木，不甘心好朋友处处比她强，原本属于她的目光都被抢走。于是这几个女生处处针对樱子，要她难堪。不仅在学校散播流言，还总是以朋友自持，开着樱子一点不觉得好笑的玩笑。樱子长得好，她们就说她生活不检点；樱子学习好，她们又说她考试次次作弊；樱子家庭条件没那么好，她们又说她要靠晚上出去挣生活费；种种种种，一点点摧毁了樱子心理的防线。清楚了来龙去脉，调查分队的众人都说不出话。尽管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也忍不住被樱子的遭遇触动，久久没办法从故事中走出来。“感谢你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了解事情真相，触及樱子的苦痛。”说完，扮演哥哥的mc向照片鞠了一躬。“樱子，你受苦了，安心离去吧。”其他几个mc愣了一阵，也受到感染，纷纷鞠躬。走出密室现场，几人同时舒了口气。小花拍拍心脏，道：“罗哥，你刚才真是要吓死我了。”罗哥便是事先接收到节目组指示，扮演哥哥的人。他微微一笑，“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演出了既悲痛又解脱，同时还有那么点帅气的形象？”“得了吧你！”“我看是有那么点猥.琐的形象。”几个常驻mc彼此已经熟络，录完节目，便开始日常互怼。“收工，大家辛苦了！”共同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几人打过招呼，各自散去，消失在夜幕中，继续单独的旅程。录完节目回家，莫笙已经是一个筋疲力尽的鬼，打了个哈欠想上床睡觉，却忽觉汗毛竖起，毛孔发寒。像是被老鹰盯上的兔子，心头乱跳了一阵。林行歌眯了眯眼睛，勾出一抹笑，靠近莫笙站定，两只手推上对方的肩膀，将人推倒在床上。紧接着不留一点余地的，跨坐上去，抓住莫笙的手腕固定在头顶。“小妹妹，今天玩得开心吗？”莫笙气血直往脑袋顶冲，一回来就这么刺激，她真是要幸福地晕过去了。一股力压下来，唇瓣轻轻掠过额头、鼻梁、鼻尖，唯独跳过嘴巴，直接落在下巴上，有厮磨的痒，又伴有些许叮咬的疼痛。莫笙仰起脖子，一阵濡软的吸力顺着她的喉咙向下，沿着锁骨爬到左肩。胳膊动弹不得，她只能借助全身向上使劲，去够属于林行歌的体温。若即若离的触碰，叫她浑身被火苗炙烤一般，燥热难耐。感觉到耳朵上的酥麻，莫笙忍不住嘤咛出声，偏头用干渴的唇去找水源。或许是知道她快要被渴死，上天有好生之德，当即泼了她一盆冷水。林行歌脸上的笑意几乎到达耳根，撑起身子，轻吐出一句话。“你不会是忘了，自己那里没感觉吧？”莫笙猛然睁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行歌站起来，言语间隐隐透着嫌弃，“林行歌怎么会分裂出你这么没出息的人格，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妹妹。”莫笙眼睛瞪成铜铃，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僵了很久，才渐渐接受事实。却怎么都熄不灭身上的星星之火。更为可悲的是，她想洗个凉水澡都做不到。再这样下去，我就要饿死了！莫笙拿头撞墙，墙都不配合，不给一点反应。她早该认清，这个人的混蛋属性！***跟林行歌同居的日子，莫笙每天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奈何大多时候，林行歌都半点不受影响，该干什么干什么。值得注意的是，林行歌头顶的病娇值在1点1点地缓慢上升。这天，林行歌洗完澡上床，莫笙又好了伤疤忘了疼，缠上去揩油。一边蹭，还一边感叹：“你好香啊！”林行歌一言不发，当即起身去厨房拿了把菜刀，阴恻恻盯着莫笙。莫笙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睛，迅速一百三十五度鞠躬，“对不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林行歌轻哼一声，把刀放下，再转身的时候，面露迷茫。她进入卧室，扫视，退出来。接着是书房、卫生间、阳台，甚至是杂货间都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莫笙奇怪，从刚才开始，林行歌四处乱窜，是在找什么东西？难道她嫌菜刀杀伤力不够，想换个更吓人的凶器？没过多久，莫笙发现不对劲，林行歌身上没了之前的防备，就好像，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莫笙试着去抓林行歌，即便是在黑暗中，也没有任何感觉，直接穿了过去。她又往林行歌身上扑了几下，仍旧是一场空。“老西，我为什么摸不到她了？她也看不见我。”莫笙心底升起浓浓的恐惧，“不是说我们之间有什么羁绊的吗？”系统：“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呀。”莫笙吼得撕心裂肺，“你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刻，她心底的怨恨再也关不住，甚至生出跟系统同归于尽的念头。莫笙彻底慌了神，就算这些日子她是一个超自然的存在，但是林行歌能看到她，能听到她，甚至晚上还能碰到她。靠着这些，她才能忍受没有实体的生活。可是现在，她的世界里，连唯一的慰藉都失去了。莫笙踉跄着往门外跑，想回到身体里去，可是每次跑出50米的范围，都被硬扯回去。她还是没办法离开林行歌。莫笙以为林行歌发现她不见，至少会去医院看一眼。事实证明，她想错了。而且不是她眼花，林行歌头顶的病娇值一下子降到了51的位置。这个意外过后，林行歌继续着她的生活。看书，出通告，被攻击，被谩骂，被恐吓，然后无视这一切。按部就班。两周过去，莫笙意识到，林行歌是真的不在意她的离去。突然之间，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连滴下来的眼泪，落在地上的时候，都都瞬间消失不见。而最让她委屈的，是林行歌的漠不关心。莫笙无力地蹲下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前所未有的下坠感似乎要将她拉入地狱。***林行歌结束通告回家，门口出现一个不速之客。“女儿，累了吧？”林行歌的母亲提着一个保温桶迎上来，笑得十分谄媚，“我特意给你炖的猪蹄汤，已经去过油了，正适合你这种需要补充胶原蛋白的女明星。你把密码改了，我也进不去，在门口等了好久。”林行歌冷冷看着母亲自顾自的献殷勤，声音没有起伏，“我说过，不要再来了。每个月的赡养费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你不用这样惺惺作态。”林母虽有不悦，但还是忍了下来，陪着笑脸，“先开门我们进去说，先把汤喝了，不然该凉了。”“你的汤，我可不敢喝。”林行歌冷笑，“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林母见捞不到好，笑容尽失，“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林行歌身侧的手倏然攥紧，顿了几秒，复又松开。“该还的，都已经还给你了，如果想法院见，我随时奉陪。”“不知好歹的东西！”林母投来一个阴狠的眼神，转身就走，再也不说让林行歌喝汤的话。林行歌喉咙滚了一下，向旁边的虚空伸了一下手，又很快收回来，露出个自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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