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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49

  北洋新军阀

他毕竟是个读书人,不是个商人,大明官僚那种生硬,强横他身上也有,眼睛血红翻着账本,他忽然是杯的猛拍着桌子。“红练行王家的船引钱还没交上来吗借利图私,现在还公然拖欠税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大学士王恰在这儿,本官也绝不徇私”“来人,召集衙役,本官要封了他的红练行”总督大人愤怒的嘶吼声中,一班衙役抄着水火棍就凶神恶煞的集结了起来,几个扛着回避,肃静大牌子的衙役跑在前面,骑着一匹青骢马,一张脸冷如包公,张溥是踢着马身紧跟在后头,眼看着官府忽然大举出动,街面上本来已经萧条的人流,顿时干脆绝了踪迹。江左大家,大学士王恰的族人,红炼行地位自然不低,商铺子直接挨着官府附近,可平日里高朋满座的红炼行,今个也是门可罗雀,一片死寂,看着紧缩的大门,捕头扯着嗓子就大喊起来。“总督大人到王掌柜速速出迎”“王掌柜出门迎官”连喊了三声,里面一声不吭,眼看着张溥面色愈发的难看,捕头干脆一咬牙,狠狠一脚对着大门踹了过去,哗啦的声音中,门拴应声而落,抽出刀子,一边叫骂着,一边这捕头第一个冲进去,再一次猛地一脚踹开了正堂,可下一秒,哎呦一声,这捕头竟然刀子一扔,脚一软,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满是愕然,下了马急促的奔上前两步,张溥下一秒也是到抽了一口冷气。“这”第七百一十九章东林复社难怪这捕头都能吓瘫痪了,这红炼坊此时的景象足以堪比恐怖片了,整个铺子,一个大家族三十多人就像是沙袋那样凌乱的挂在房梁上,上到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下到几岁的孩子。本来还以为是躲避官府的催船引钱而闭门不出,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王家竟然以这么一个惨烈的模样终结了自身,更加令人哎谈的是,打碎的红珊瑚,名贵的玳瑁,一大堆价值昂贵的南货就这么扔了一地,和这些走投无路被逼死的王家人形成了个鲜明的对比,怪诞的感觉直让人寒毛树起。眼看着这一幕,张溥自己都是脑袋直迷糊,眩晕的足足看了几秒钟,下一刻,他忽然也犹如疯了那样,连车驾都不要,抢过马夺路的就向府衙狂奔过去,这一幕吓得后面的衙役都跟着直哆嗦,高呼着总督大人中邪了张溥真中邪了那倒是没有。和那些高高在上,靠着家族背景上位的士大夫毕竟不同,张溥大半辈子都是不得志的落第书生,组建复社的经历淬炼了他,比那些经事慌神儿的儒林子弟,他也更果决。回了衙门,抄起公文,他是墨笔如飞,急躁而疯狂的写了起来,几分钟后,尚且没等墨迹干涸,张溥又是拎过了几个衙役,命令他们将公文张贴到温州城四门去。这些天一股子暴风雨办的压抑一直判断在温州的上空,眼看着官府发告示了,大批大批的商户赶忙是拥挤了过去,没过多一会,忽然凄厉的大哭声猛地就在人群中响了起来。“青天大老爷啊”驴毛出自驴身上这个道理张溥也懂,要是商户死绝了,他这个开埠总督又能唱出怎样的花活来眼看着王家的惨状,张溥赶忙是下令,将温州城内商户拖欠官府船引钱的欠账全都给一笔勾销,并且在贴出告示之后,还直接命人将这些天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账册当街焚烧。一股子火焰喷着黑烟,在十字街的正街口熊熊燃烧着,这个年代的商人地位的确是底,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从四门赶过来的商户们是纷纷的赶来谢恩磕着头,不过端坐在衙门口,听着一声声的青天大老爷,张溥却是笑不出来,反而,一股股的冷汗不断自他额头上流淌下来。温州府暂时能被稍微安稳些,可应天那面,该火起了张溥的救市策略还是晚了些,而且效果相当有限,烧毁账本之后,衙门的官差又是绕着城搜索起来,就像是后世的金融危机那样,因为破产而自杀的江南巨商有名有姓的足足有十几家,十几个超级大家族消亡了,至于因为家族破产,掌柜自杀而倒闭,离开温州城的商行也有上百家,本来因为北明割占就已经萎缩了的江南工商业又阵亡了三分之一之多。在这么下去,曾经璀璨的江南资本主义萌芽就要真的被彻底摧毁了。而且真正波及新旧两个阶层的搏杀,才刚刚开始。十月十一,后世的人们尚且沉浸在长假的节后综合征时候,急促的马蹄子声音已经猛地在温州城外响了起来。就像万历天启年间那样,身批锦衣斗篷的缇骑在铁叶子甲哗啦哗啦作响中,猛地闯入了温州提督衙门,两排锦衣卫在两翼一字排开,应着快步跑出来跪伏在地上的温州都督张溥,大内总管田成是傲慢的猛地拉开了金黄色的圣旨,高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州都督张溥奉命总督开海事,然其行事乖张,刚愎自用,贪腐无度,以至海事败坏,商旅民不聊生,深负朕望,即刻着锦衣卫锁拿回京,交于三法司会审钦此”“张大人接旨吧”说是这么说着,可还没等张溥说些什么,几个锦衣卫已经拎着他的官服衣领子,拖着向外拉扯去了。面带傲慢与得意,拖着圣旨,田成带着锦衣卫士又是横行霸道的向衙门外走去,可刚到温州府门口,他们却是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前面的锦衣卫惊恐警惕的把手按在刀上,大宦官田成的脸上则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股子惊恐来,惊骇的大声嚷嚷着。“你们这些刁民要造反不成,速速滚开,不然咱家判你们个谋逆之罪,诛你九族”不知道什么时候,温州城的商旅活计,士民贩夫黑压压的围了一圈,死死堵在了衙门口,而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的激增着,越来越多。听着田成的叫骂,前排的温州商民们也的确露出了畏惧,惊恐,犹豫的神情,然而,不知道谁看到了在后头被拎着的张溥,那股子愤怒却是再也压抑不住,不知道谁声音颤抖,却是率先怒吼出一声来。“放了张大人”一声足以当成个导火索了,满是愤怒,下一刻雨点般的石头,杂物,乱七八糟的东西铺天盖地的打砸了过来,一边扔着东西,一边这些损失惨重的商旅怒火是纷纷爆发了出来,一个个宛若疯子那样的嘶吼着。“要不是朝廷那帮狗官和北明签的什么协议,商税三成老子又怎么会赔了”“他东印度公司的货被抢了,他们北边的朝廷立马是派炮舰去出头,老子货被扣了,咱们的朝廷在哪里现在你们还想抓张大人绝不答应”“杀了这些混官的走狗”面对铺天盖地的石头还有怒吼,就算是作威作福的锦衣卫也胆寒了,前头的捂着脑袋放开了刀子,后头的惨叫着往回跑,这怯懦的一幕,却是更加助长了这些本来就已经失控的人群,忽然间,挨了最近的人群中猛地伸出一只手,拽住割据锦衣卫就薅进了人群中,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拳头噼里啪啦猛砸了下来,一瞬间,惨叫哀嚎就仿佛杀猪般的传了出来。杯是种可怕的野兽,这见了血的人群就像鲨鱼群那样,再也控制不住,惊恐的锦衣卫终于狼嚎着拔出了刀子,冲着人群劈头盖脸的劈砍了过去,刀伤喷溅出鲜血,却也没恐吓住暴乱民众,不知道多少只手拽住了刀子,抱住了挥刀的锦衣卫胳膊,大腿,把他们生生的按倒在地,拿着砖头石头甚至秤砣什么的嚎叫着照着脸打了下去,噗呲的声音中,鲜血染透了高贵的蟒袍。咣当衙门的包铁大门被狠狠地关了上,被关在外面的锦衣卫恐惧的拍打着门板,可没过多久,就被瘪化的温州民众拳头与砖头扑打声所取代,里面,心有余悸的缇骑慌张的搬来桌子,大缸什么的去堵门,本来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太监田成也失去了刚刚的威风,背着手转的犹如热火上的蚂蚁那样。忽然间,大宦官又看到了手上戴着手铐的张溥那满脸的冷笑,一瞬间变得哭丧起来,他是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张溥的大腿。“张相公,求您救救咱家一命咱家也是奉高大学士,王尚书的命令求您,饶命啊”“公公,先松开”老神在在,张溥晃动着拷在手腕上的铁链子。如过按照电视剧里的剧情,委屈被抓的忠臣无奈的出门,去劝说为他抗命的百姓群众冷静,然后被奸臣抓进京师,各种毒打拷问,最后含冤而死,不过那是电视剧。首先张溥就不是个忠臣,他是个政客,户部尚书王恰的远支,红锻坊一门自杀时候,他就知道已经和朝中东林诸公的直接冲突不可避免张溥自然不会束手待毙眼前这些温州商民正是他派人鼓动起来的不过值得讽刺的是,当年复社是东林坚定的拥簇,双方齐心合力亲如一家共同抵抗阉党,为了对抗魏忠贤,还爆发了壮烈的扬州士民暴动,可这一次,却是一起提倡程朱理学的东林复社之间相互内讧了起来,大地主出身的东林与依附封建地主官僚的小资产阶级出身复社,终究还是站在了对立面上。脱离了镣铐,在田成满怀希望的目光中,张溥是施施然的爬上了墙头,可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人群,张溥是忽然满腹愤怒的高举起了拳头。“诸位今年大家为什么赔的那么惨还不是朝中诸公与毛蛮子签的狗屁协定,咱们南商得向他们北商缴纳三成银子让咱们本钱提高,卖不过那些北蛮子”“大家损失惨重,朝廷非但不管,还要追着大家伙要船引钱,本官烧了账本,朝廷的衮衮诸公就要拿了本官,换个人来接着收刮百姓”“本官死不足惜可本官不能看着朝中奸臣为了自己一己私利去凌虐百姓了本官甘愿冒全族之死,也要去京师,向皇上为百姓申冤”一口一个百姓,在田成眼神发愣中,张溥扑腾一下子从院墙翻了过去,紧接着,外面暴动的人群又是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簇拥着就向外奔了出去,足足愣了几秒钟,田成的脸色是刷的一下阴沉了下来,悲催的猛地一拍额头。“祸事了祸事了”东林复社紧密合作了快半个多世纪,可如今,两个政治派系最大的冲突,却是随着这场波及南明都会帝国偌大的经济危机,一下子如同火山那样爆发了出来第七百二十章剑拔弩张历史上以一个破落秀才的身份影响力如此之深,对朝廷的干预如此之重,甚至都有了早期在野党党魁的雏形,张溥不敢说绝后,可绝对是空前的。这一次,他那恐怖的影响力也是显露无疑,首先是温州城,偌大的城市,刚刚赔的掉了裤子的群商竟然能为他这个主官倾了城,还打死了锦衣卫二十几个,逼得传旨太监躲在府衙内不敢出来。然而,这也仅仅是个开始而已。毕竟局限与这个时代的桎梏,哪怕后世都也能十几万人跟着你一起坐火车上访,温州城外慕柳庄,密密麻麻的温州城民,也是在这儿与张溥挥手作别了起来。“仁学先生,此行多多保重”跟着张溥身边,还有着十几家大约几十人的商旅掌柜,复社士子,簇拥在张溥身边,这些人也是跟着拱手作别着。“诸位放心吾等一定保护仁学先生安然无恙诸位请回吧”“请”爽朗的秋日内,上百匹马扬起了蹄子,在十万人的观望中,张溥扬起了马鞭,一路向北行进而去。要是在别的朝代,张溥这样人一定会被杀,因为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强悍了,他火到什么程度,温州到南京八百多公里,每过一处县城,都有大批的市民前来接风洗尘,甚至不仅局限在南明,十月末他行程抵达杭州西湖外时候,在西湖畔,竟然有多达二十几家的大商在这儿设下宴席,迎接张溥,名义上他这是赴倦罪,实际上却完全是大秀肌肉,向应天中的掌权的东林魁首示威。他这一步一步逼近南京,也的确是给东林党的大员们,带来了极大的政治压力。南京禁宫,武英殿,官署。哗啦一声,能卖上上百两的御窑青花被狠狠扔在了地上,礼部尚书王恰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都扭曲了,皱纹虬结的犹如一条条令人恶心的蚯蚓,声音嘶哑,他是怒不可遏的咆哮着。“简直是造反张溥此人死不足惜”赔掉了底儿的红炼坊王知行一家是他的远亲,更重要的是,红炼坊是整个江左王家的钱袋子,别看这一个个东林魁首耻于提到黄白之物,真动了他们的钱袋子,也真跟你玩命,王恰把钱袋子交给张溥,跟着去发财,却不想被捅了个窟窿,连袋子带里面的铜钱一块儿漏个干净,王恰对张溥的愤恨就可想而知,简直是恨之入骨。咆哮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之后,他又是阴沉着脸对主管兵部的刘宗周发泄着自己的怒吼。“张贼如此骄横跋扈,兵部就这么坐看吗”高弘图,姜曰广,钱谦益几个,目光也投射了过来,张溥这个叛逆后辈简直是在打所有人的脸,他们同样是怒火横生。奈何,东林党中,相对持国稳重的大学士刘宗周却是面无表情,从衣袖中掏出了本黄皮奏折扔到了桌子上。“自己看吧史大学士的折子”第一个把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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