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用不用，我不冷，就是出门前刚洗了手。”窦小野看着手上多出来的开心果，咽了口唾沫，摇头说，“我等下再吃吧。”“为什么？”“有壳，我怕把你车弄脏。”“没事，这是我爸的车。”魏潇冲她眨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这车很便宜。”“……”“你不吃我吃。”魏潇扒开袋子抓了一颗开心果，剥掉雪白的壳，把香脆的果仁放进嘴里，贝齿一咬，吃完不忘评价，“确实好吃，以后我也屯一些。”沈青青突然插话：“这种东西吃多了很容易长胖。”魏潇左边嘴角狠狠一抽，忍住骂她的冲动，纤长的手指挡住了红唇，故作惊讶：“哎呀，那我不能吃了，还是你自己吃吧。”“……”沈青青听着她家模特矫揉造作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袋口都开了，怎么说也是别人特地为自己准备的，不吃显得不礼貌，在魏潇再三劝说下，窦小野矜持地吃了起来。魏潇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空袋子，说：“壳丢里面。”“好。”窦小野自己吃怪不好意思的，她故意吃得很慢，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魏潇却以为她是因为前面有个背包不方便：“我来帮你剥吧。”“什么？”窦小野还没明白是个什么情况，那袋开心果就被魏潇拿过去了。纤纤十指涂着冷艳的黑色指甲油，开心果果壳又是白色的，窦小野只注意到了这两种颜色，怔忪间，她右手被人牵起来，手指被人掰开，手心里多了一颗小小的果仁。“……”“我的手很干净的。”魏潇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窦小野看着手心那枚开心果仁，心情十分复杂。“我……我还是自己来吧。”她还真不习惯被人如此对待。“没事，我就喜欢给人剥壳。”窦小野：“……”沈青青：“……”窦小野还想拒绝，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就被魏潇一句话打断了。“我记得你这里之前有两个疤。”魏潇将第二枚果仁放到她手心时，盯着她的虎口说，“现在完全看不出来了。”窦小野表情一僵，干笑了两声，说：“时间久了就没了。”魏潇笑得比她自然许多，盯着她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的脸看了一会儿，说：“应该是你皮肤底子好，修复能力也好。”“可能吧。”窦小野心不在焉地把果仁塞嘴里，慢半拍地说，“谢谢。”“不客气。”魏潇继续帮她剥壳，看着她圆润的白得透明的侧颜，“米洁跟我说了你帮助过她的事。”“嗯？什么事？”“就是上次你借裤子给她那件事。”“这个啊。”“小野，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热心最善良最单纯的女孩。”窦小野想说“我哪有这么好”，还没等她开口，又听到魏潇说：“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学校里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吧？”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跳跃了，以至于窦小野花了将近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脸颊微微一烫，垂眸，说：“七八个吧。”“哇哦，好多啊！小野魅力真大。”魏潇脸上带笑，心里想的却是这么多竞争对手她要怎么应付。窦小野下巴蹭到了胸前背包上的兔子耳朵，细声细气地说：“那些人我一个都不喜欢。”魏潇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眼睛却是笑眯眯闪着有爱的光芒，用那种大姐姐关心小妹妹的口吻问：“那小野喜欢什么类型的鸭？”窦小野淡色的眉毛拧了拧，像是在认真思考，良久，说：“不知道。”“不知道？”这算什么回答？“没想过。”窦小野赧然地笑。“……”怕问多了对方起疑，魏潇跟她聊起了其他。秀场是上次举办模特大赛的地方，身高179的魏潇领着160的窦小野进去，如此大的身高差立即引来其他人的侧目。当有人发现那个高个子的是超模魏潇时，场面骚动起来。“魏潇也来了，难道今天的主场是她吗？”“应该是吧。她旁边那个小矮子是谁啊？”“不知道，哎呀这小女孩长得好可爱啊，怎么可以这么白。”“小矮子”三个字传入窦小野耳朵里，她耳根发烫，看看周围的女人，要么是身高腿长，要么就是穿了恨天高的高跟鞋，她这160的个头往那一摆确实成了矮子，尤其是在魏潇面前。她想偷偷远离魏潇这个可怕的参照物，突然手腕一紧。“不要乱跑，丢了我可找不到你。”魏潇轻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窦小野没见过多少世面，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当魏潇拉住她手时，她莫名感到安心。可是高兴不到一秒钟，她听到有人倒吸气的声音，又有人开始议论：“快看快看，拉手了！她们到底什么关系啊？”“情侣？”“魏潇女朋友不是米洁吗？”“什么米洁，早就澄清了，你是村网通吗？”“可是那小女孩看起来像是未成年啊，魏潇就算谈恋爱也不能对未成年下手吧，造孽啊造孽。”窦小野：“……”她无端被人diss身高，现在又被人误会成是魏潇女朋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都怪魏潇名气太大了，到哪都能成为焦点。窦小野想挣脱她的手，魏潇却将她扣得更紧了，微微屈膝，附耳对她说：“都是一些无聊的人，你就当什么没听见好了。”窦小野光顾着听那些流言，耳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她下意识扭头。却没料到魏潇为了迁就她身高是在半蹲着跟她说话，随着她的头摆过来，感觉有什么柔软的温热的东西贴到了半边脸颊上……等她反应过来那是魏潇的嘴唇时，整个人一僵。魏潇也没料到她突然转头，看着她白璧无瑕的脸蛋上不小心被蹭到的口红印，愣住。第24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周围是此起彼伏倒吸气的声音。窦小野心“怦怦怦”狂跳不止, 她挣脱了魏潇, 身体下意识想要往旁边挪, 肩膀却被一双手牢牢按住了。魏潇的眼睛亮得像是戴了美瞳, 锁着她, 轻声：“有人拍照，不要动。”窦小野脊背一下子绷紧。魏潇利用身高优势帮她挡住另一边脸, 大拇指在那块口红印上轻轻一抹，没有能完全清除干净, 还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痕。窦小野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又不敢乱动，听到来着各个侧面“咔擦咔擦”拍照的音效声, 心里暗暗着急。魏潇动作迅速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对她说：“戴上这个。”窦小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她。旁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偷拍的人也越来越多，魏潇来不及跟她解释, 在她还是一脸茫然的情况下亲自帮她戴上。鼻子嘴巴被堵住, 呼吸不顺畅，窦小野想要伸手触碰, 却被魏潇抓住手腕。魏潇垂眸看着她，声音又急了几分：“不想明天上新闻你就戴着。”窦小野总算明白了她的用意，冲她眨眨眼睛。魏潇放开她的手，松了口气, 说：“好了，进去吧。”她们前脚刚进去，后面那些人就肆无忌惮议论起来：“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魏潇好像是亲了那个女孩！”“不是在说悄悄话吗？你看错了吧？”“我是没有看清啊，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魏潇亲了女孩的侧脸，我还拍了照片。”“难道那个女孩真的是魏潇女朋友？”“我觉得很有可能。魏潇还给她戴了口罩，肯定是不想自己女朋友被媒体曝光。”窦小野耳尖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想到刚才魏潇嘴唇擦过她脸颊时那微妙的触感，被口罩蒙住的脸变得滚烫起来。虽然知道魏潇不是故意的，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没有危机的情况下跟一个女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细节……忍不住偷偷去看旁边的人，撞见一双黑沉沉让人猜不透情绪的眼眸，她心跳又加快了些，匆匆低下头。听米洁说，这个秀场是当初举办模特大赛的地方。内部空间很大，穹顶很高，充满了时尚感。能来这里的人，除了受邀的媒体工作者，多数是时尚界达人，有小部分是对时尚感兴趣的有钱人，还有几个娱乐圈明星。不管是谁，他们一个个穿得很时髦，再不济也会精心打扮一下，只有窦小野像个异类。她穿得太随意了，上身一件粉嫩的圆领毛衣，下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胸前还背了一个萌哒哒的兔耳朵小背包，完全一副清纯学生的模样。正是因为这身格格不入的打扮，走进来时，路过的人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人在偷笑。但很快他们注意到了和窦小野并肩的人是魏潇，偷笑变成了惊呼。对于窦小野来说，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魏潇却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放慢脚步，弯腰在她耳边说：“要不要去洗手间？这场秀要两个小时才结束，等下进去就不好出来了。”窦小野出门前才喝了一盒牛奶，闻言，想都不想拼命点头。“走吧，我带你去。”魏潇转身对沈青青说，“你先进去找位置。”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一幕把沈青青给吓个半死了，她有些担心地说：“那你们快点啊。”“嗯。”魏潇带着窦小野走了。窦小野一进到洗手间就扯下口罩，深呼吸，说：“憋死我了。”可能因为秀快开始了，洗手间里除了她们没别人，魏潇还是谨慎地一个个隔间检查了一遍，她目光有意无意掠过女孩脸颊那抹可疑的红痕，说：“对不起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窦小野心里一突，低着头：“我知道。”“我……”魏潇还想再说点什么，蓦地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她赶紧帮窦小野把口罩拉上去，说：“有人来了，快进去。”窦小野闪进最靠近她的那个隔间，“砰”地关上门。魏潇也进了她旁边的隔间，又是“砰”的一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穿得很少化着浓妆的女人闯了进来。“快点快点。”“别催了，我这双鞋磨脚。”接着是两声重重的关门声。窦小野方便完站起来提裤子，正准备开门出去，对面隔间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听说魏潇带了个小女朋友过来，我怎么没看到人呢？”莫名其妙成为绯闻女友的窦小野：“……”另一个女的说：“带到后台去了吧，如果真是女朋友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看到。”“没听说魏潇有女朋友啊，怎么今天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谁知道啊，这些明星就喜欢玩地下情。我没有亲眼看到，但听他们说魏潇那个女朋友看着好小啊，也不知道成年了没。”“不会吧？搞未成年少女？她也不怕被人骂她老牛吃嫩草？”“呵，听说她们那个圈子乱得很。”窦小野：“……”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就在她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时，隔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谁啊？你敲的？”“没有啊。”声音是从隔壁发出来的，窦小野知道是魏潇，但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于是屈指敲了两下算是回应。隔壁却突然安静了。刚才还在兴致勃勃聊八卦的两个女的也停止了说话。等了几秒钟，窦小野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高跟鞋的声音，猜想是那两个女的已经好了。水声“哗啦啦”，烘干机呼呼响，之后外面恢复了平静。窦小野却不敢贸然出去，又敲了敲隔板。魏潇没有像她似的用敲击来回应，清脆悦耳的笑声从外面传来，说：“人都走了，出来吧。”听到熟悉的声音，窦小野这才放心大胆拉开隔间的门，看到本应该和她一样躲在隔间里的魏潇站在她隔间门外，她愣了愣。魏潇抱着一条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没想到你躲得比我还专业。”窦小野笑笑不说话。她脸上戴了口罩，魏潇只能看到她弯月一般亮闪闪的双眸，还有那两个饱满却不显浮肿的可爱卧蚕，一瞬间，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撩拨了一下，忙错开视线，当先一步走到洗手池边。窦小野跟上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确定地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她还记得刚进来时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让人心里不舒服。手离开感应水龙头，魏潇转过身，自上而下打量她，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说：“不奇怪啊，很可爱，你本来就应该这样穿。”“真的吗？”“嗯。”魏潇像是看穿了她的顾虑，“那些人也不见得真正懂时尚，有的可能就是跟风乱搭乱穿。时尚并不一定非要穿得和别人与众不同，我觉得风格适合自己就是最好的，所以你不用理会那些人说的话。”得到超模的肯定还是挺开心的，窦小野揪了揪毛衣上的绒毛，说：“我是怕跟你站在一起有损你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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